叶永先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阵抽搐,表情变换,像要活吞了外头说话的人。
阮逐舟却长舒口气,甚至发自肺腑地感激起何氏来。
在善妒的何氏眼里,他们这行为或许会被定义为“争宠”,可阮逐舟巴不得把这老不死的拱手让人。
然而叶永先可就不好受了。老爷子心里有气,可是理智上他同样知道,方才阮逐舟说的有理,自己出远门回来,第一夜不留宿正房,跑去找妾潇洒,还是个不入流的男妾,说出去会被人笑话是个精虫上脑的老淫棍——虽然这也确是事实。
不过叶永先忌惮的并非声誉,毕竟若他真在意这个,也不会执意迎阮逐舟过门。
他真正在乎的是何氏的娘家。何氏也是沪城官宦人家的嫡女,当年的嫁妆几乎叶家下的聘礼还贵重,何氏的身家背景,叶永先得罪不起。
弯弯绕绕落到最后,永远是他这个奸商最看重的利益。
“……罢了,罢了!”叶永先嘟囔了一句,最后意犹未尽地在阮逐舟年轻紧实的大腿上揩了一把油,仓促起身,“半老徐娘,也不知是她陪我,还是我陪她……好宝贝儿,明天我一定再来,你且等着我,啊。”
阮逐舟压下生理性的反胃,勉强一笑应答:“老爷慢走。”
叶永先依依不舍,一步一回头,但有何氏的丫鬟在外面等着,到底还是推开门,走了。
叶永先前脚刚走,阮逐舟立刻面露嫌恶,起身熄了灯,重重坐回床上,无声地骂了那老王八蛋一句,解开盘扣。
太恶心了,这衣服他明天就丢掉。简直一秒也忍受不了。
门口忽然响起叩门声。
没了灯光,照不出窗外影子,阮逐舟心里总觉得不是丫鬟,于是扬声问道:
“哪位?”
有人驻足,过了几秒,门自己开了。
阮逐舟借不着光,忙随便系了两颗扣子,听见动静唤了一句:“老爷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叶观正站在门口,一言不发地盯着他。